他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，从你的头顶扫到脚底，速度不快，却带着一种让你无所遁形的穿透力。
  你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显微镜下，每一寸营养不良的痕迹、每一处粗糙的皮肤、眼中残留的惊恐和竭力维持的镇定……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  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。女管家早已无声地退下，房间里只剩下你和这个散发着绝对寒意的男人。
  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  莫琉斯终于开口了。声音低沉、平稳，没有任何起伏，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你的耳膜：
  “垃圾星来的孤儿？”
  他没有用疑问句，而是陈述句。语气平淡得像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。
  那深灰色的眼眸里，没有丝毫好奇，只有彻底的漠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如同看待尘埃般的轻蔑。
  他甚至没有询问你的名字。
  这一刻，你无比清晰地认识到：
  珀因希给予的“恩赐”，不过是爱德华家族指尖漏下的一粒沙。
  而你在这位真正掌权者的眼中，连一粒沙都算不上。
  你只是……垃圾星带回的一件需要处理的，沾着灰尘的附属品。
  新翡冷翠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，温暖明媚，却无法穿透莫琉斯·爱德华周身那无形的领域，也无法温暖你颤缩的心脏。
  冰冷的审视结束后，你被那位自称文森特的助理带离了莫琉斯所在的书房。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你身后无声合拢，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  你几乎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无机质般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门板，让你脊背发凉。你下意识地加快脚步，紧紧跟着文森特，仿佛他是这片奢华迷宫中唯一能抓住的引路绳。
  文森特步伐精确，一言不发，将你带到了庄园内另一处附属建筑。这里的风格与主宅的古典奢华不同，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——纯白色的墙壁，流线型的照明带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剂和臭氧混合的味道。
  门口标识着你不认识的联邦文字，但那个类似于大脑和基因链交织的抽象图标，让你隐约猜到这是什么地方。
  “潜能评估中心。”
  文森特似乎看穿了你的疑惑，语气平淡无波，如同在介绍天气。
  “爱德华家族内部设施，精度远高于民用机构。请进，检测员在等您。”
  所谓的检测，更像是一次精密而冷漠的全身扫描。你被要求换上一套无任何金属的白色检测服，躺进一个类似医疗舱的仪器中。
  冰冷的感应贴片附着在你的太阳穴、手腕和胸口。随着仪器低沉的嗡鸣，柔和的光芒扫过你的身体。
  你闭上眼，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某种力量轻柔地触碰、测量、分析。这感觉并不痛苦，却有种被彻底看透的无措。
  你忍不住去想地球上的体检，又想起垃圾星上那些靠经验和运气判断价值的“土法”……与眼前这高科技的、系统性的评估相比，那些都原始得像原始人的钻木取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