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罪与罚
  两年前,东南亚,金三角地区。
  夜幕降临,丛林深处传来隐隐的虫鸣。树林一角隐匿着一处临时制毒窝点,由铁皮棚和塑料布拼接而成,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几名毒犯提着冲锋枪在外围巡逻。
  他们并不知道,死神已经悄悄潜伏至身边。
  百米外,一名身穿夜行服的狙击手正趴在地面微高处,手中的高倍率瞄准镜如猎鹰般死死锁定目标区域。他的气息平稳,指尖轻轻拨动着枪身。
  “还有五分钟。”他身边的协同侦察员压低声音,一边看着表盘,一边扫视树林深处,“雨来了。”
  “正好,掩护。”狙击手淡声回应。
  果然,下一刻,乌云翻涌间一道闷雷炸响,细密的小雨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。外面的毒犯嘀咕着骂了句什么,有人不耐地甩甩肩膀上的水珠,朝棚子里走去。
  藏在林间各处的特警小队成员纹丝不动,身上的伪装服渐渐被打湿,雨点落在枪口上,悄无声息地顺着枪身滑下。每一双眼睛都像野兽般盯着那片灯光下的窝点,静待命令的下达。
  与此同时,不远的城市边缘,霓虹闪烁的Club“K”正沉浸在另一番醉生梦死的景象中。
  舞台上,几个东南亚面孔的舞女穿着暴露,扭动着身体随劲爆的电子音乐起伏;震耳欲聋的鼓点如猛兽在地板下咆哮,七彩灯光划破烟雾。男人们大笑着坐在皮沙发上,手上胡乱搂着舞女,有人伸手捏着女人裸露的胸部和大腿,嘴巴在她耳边喷着酒气和淫词。桌上凌乱,散落的粉末和卷筒钞票昭示着非法交易的狂欢。
  突然,夜色中传来一阵马达轰鸣。
  Club“K”外,一列警车悄然停下,车门打开,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无声落地。女队长从指挥车下来,冷厉的目光扫过现场,举起对讲机:“注意,目标嫌疑人携带武器,必要时可击毙,行动代号‘夜狼’。”
  “明白!”
  一名毒贩小弟蹲在门口磕着烟,看到这阵仗,吓得一哆嗦,正欲起身往里跑,就被冲上来的特警当场制伏,脸朝地按在地砖上。
  “行动!”
  女队长手持防爆盾,第一个冲在前头,后方警员列队紧随其后,步入Club“K”大厅,迅速推进。
  毒犯安保被打得措手不及,几人刚想拔枪,便被冲击波撞飞数米,贴地而起的子弹在空气中劈啪作响。
  听到外头枪响,最里头的包间内几人顿时色变。
  “警察来了!他妈的!”一名赤膊男子怒吼,身旁的舞女尖叫着躲进角落。他猛地推开她,提起裤子,拿起桌上的黑星手枪。
  “他妈的,那内应是吃屎的吗?一点消息都没有!”
  “稳住!”另一个毒犯骂了一句,端起枪,顶在包间门口。
  “砰!”
  包间门被重重踹开,下一秒,一颗震爆弹翻滚而入——
  “嘭!”——剧烈的闪光和冲击瞬间震碎耳膜,几名毒贩痛苦地抱头哀嚎。
  “控制目标!”
  特警蜂拥而入,几个照面便将几人按倒在地,手枪被踢飞滑落在墙角。干净利落。
  女队长走进包间,看着被制服的目标人物,确认身份后立刻启用通讯:“‘鹰眼’小队,目标已确认,开始下一阶段,彻底捣毁林中制毒窝点。”
  “收到。”
  丛林中,狙击手将通讯耳机贴近耳廓,微微点头。
  “各队注意——”
  队长声音低沉冷硬,透过雨声在耳机中传出:“开始行动。”
  雨水顺着树枝滴落,打湿了藏在阴影中的队员伪装服。他们没有任何多余动作,端着枪,脚步如影,悄无声息地向毒窝推进。
  狙击手趴在山丘掩体后,呼吸平稳,眼睛贴着瞄准镜,雨水从护目镜边滑下。他锁定一个正在抽烟的毒犯,扣动扳机——
  “噗!”
  那人眉心中弹,像麻袋一样直直倒下。枪声掩在雨声和远处雷鸣中,其他人毫无察觉。
  外围的几个毒犯正缩在棚子下躲雨,一个人听到动静刚刚抬头,就被子弹击中喉咙,喷出一股血,手中AK顺势掉落。
  “卧槽——有人!”
  惊叫还未喊完,隐伏的第二小队冲出树林,几发点射干脆利落地将剩下几人撂倒。
  “外围清理完毕,推进主屋!”
  队员们分组推进,快速靠近制毒窝点主屋。
  屋内刺鼻的化学品气味冲鼻而来,几个正在调配试剂的制毒工人听见动静,惊慌地想逃,一个人试图掀翻桌子阻挡,却被后面冲进来的特警一枪打中腿,哀嚎倒地。
  “别动!举起手!”
  “全体趴下!不然开枪!”
  “卧倒!不要动!”
  一连串呵斥中,几名制毒工人被迅速制服压在地上,手铐咔哒作响。
  “目标屋控制完成!”
  然而这时,偏屋传来一声巨响——
  “轰——!”
  尘土与火光一同冲出门缝,一名队员被炸飞两米,倒在地上翻滚数圈,呻吟着抱住小腿。他的裤脚焦黑,皮肉翻开,鲜血顺着腿滴到雨水中。
  “雷!”
  “医疗组快上!”
  其他队员迅速扑进屋内,将投掷手雷的毒贩就地击毙,确认现场安全。
  “目标清除!”
  外面雨还在下,空气中混杂着火药味和化学气体的残余。
  队长从树林中走出来,雨水将他身上的作战服浸透,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燃起的光。
  耳麦中传来队员的声音:“报告队长,制毒窝点已完全控制,毒犯全部清除。”
  “……干得漂亮。”他一瞬怔住,随即长长吐了口气,喉咙滚动了两下,低声道:“好,太好了。”
  他马上取下战术终端,点开通讯,对另一边说:“阿淼,我们这边成功控制,主犯也基本到手。”
  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,女队长的声音终于传来,难得带着一丝放松和笑意:“收到,干得好。”
  但好消息没有持续太久。
  一个队员快步走近,神色凝重:“队长,我们在主屋里,发现了一个……很奇怪的东西。”
  “什么东西?”队长皱起眉头,转身跟着他朝主屋走去。
  屋顶滴着水,昏暗灯光下,一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正中,桌上放着一个约半米长的黑铁盒。它像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,边缘还有些泥土未干。铁盒表面锈迹斑驳,却隐约能看出一些浮雕图案——像是缠绕的藤蔓、蛇、还有一个模糊的、女人的面孔。
  最醒目的,是盒盖正中央的刻印:一枚睁开的眼睛,眼瞳内有火焰和一滴泪。
  他站在那,忽然觉得胸口发闷,喉咙仿佛被什么压住了,心口“咚咚”跳得极不规律。
  “……这是从哪儿找到的?”他低声问。
  “就在主犯桌子上,没人碰过。”
  他伸手想去触碰,却又莫名缩回了手。
  多年警界经验让他隐隐觉得不对。
  他沉声道:“封起来,带回去归档。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任何人擅自开启。”
  “是!”
  他最后看了那盒子一眼,目光沉了沉。
  窗外,大雨如注。
  刚刚的欣喜悄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莫名的低压与心悸——
  那是什么东西?为什么……会在这?